说说农民的喜事与烦心事
——温家宝总理与一位农民代表的对话

    新华社北京3月10日电（记者赵承　张丽娜）“总理在《政府工作报告》中说的都是大实话，我今天也想跟您说说大实话，说说咱农民的喜事和烦心事。”

    10日上午，温家宝总理在人民大会堂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。来自通辽市奈曼旗明仁苏木一个普通小村庄——保安村的农民代表顾双燕一段朴实的开场白，拉开了与总理之间的对话。

    “基层代表意见最宝贵，你放开讲。”温家宝微笑着对坐在对面的顾双燕说。

    受到总理的鼓励，原来怕讲错话的顾双燕嗓门大了，会场顿时活跃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最高兴的是国家给的各项补贴实实在在落到农民身上了。我们村有350户、1576口，良种补贴、粮食直补等六项去年一共得了17．5万元，平均每户500元。这3年我买了3台大型拖拉机，国家补贴了18万元。大家种粮积极性高多了。”顾双燕扳着指头细细算着补贴账。温家宝听着，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    “总理，这次报告用了那么大篇幅来说我们农民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明白了吗？”温家宝问。

    “听懂了。作为一个代表，我要把报告中说的农民的事讲给农民，要把农民的烦心事讲给您听。”

    “好！我最想知道的是农民的烦心事。”温家宝说。

    “我讲出来供您参考，不是要求您。”顾双燕略显羞涩的话语，引来全场笑声。

    “你是人民代表，有要求我的权利。”温家宝认真地对她说。

    从去年11月开始，顾双燕就忙着走村入户，详细了解当前农牧民的困难，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。

    看到总理这样坦诚，顾双燕推开手中的材料说：“我不用发言稿了，干脆直接和您说吧！”

    “农民光靠种地富不起来，还要搞养殖经商。希望金融系统门槛低一点，多给点贷款。农民贷款难呀！贷多了抵押不够，少了又发展不了。”今年31岁的顾双燕是一个种粮和养殖大户，还办起一家加油站，她结合自己的实际向总理反映说。

    “这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。其实农民最讲信用，就像你又跑不掉，可以多贷一些。”温家宝一边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，一边回答道。顾双燕使劲地点着头。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烦心事？”温家宝关心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农民最担心的是养老问题。您在报告当中提到给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10%的指标。”顾双燕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指标，这个你还没全读懂。我向你解释一下，这是今年报告的一大突破，不在于10%的数字，而是开始给农民建立养老保险制度。这在过去是城里人，工人和干部才能享受到的。有了制度，农民才有根本保证。”

    “总理，我咋想呢，假如不是10%试点而是50%会更好。”顾双燕大胆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有3台拖拉机，我有9亿农民。我有难处啊，政府今年拿不出那么多钱。刚开始是10%试点，以后要覆盖全国。”温家宝风趣而实在的话语，引得顾双燕和代表们又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顾双燕理解地点点头：“那我就说农民第三件烦心事了！”

    “国家储备粮的一级粮保护价是七毛八分钱，但是一些粮食公司抬水压价。农民卖一吨粮食就有２００元的差价被赚走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应该禁止的！如果是粮食局系统的问题，由张平同志负责查处。”温家宝脸色凝重。

    还没等在座的国家发展改革委主任张平答话，顾双燕又抢过话题说道：“总理，你不要着急，耐心听我继续讲！”

    “另外，我们当地只有两个粮库，粮库下面有两三个小的粮食公司，农民离卖粮点最远达60公里。大多数农民卖粮靠雇车，排队长达4至5公里，当天不能卸车的要给车主500元押车费，有的五六天才能卖粮卸车，押车费就要付2500至3000元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不少农民把粮食卖给了家门口小贩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卖的是低价，每斤在0.54至0.57元。这个价格农民很难赚到钱了。”顾双燕说。

    “政府是苦心的，去年粮食大丰收，农民卖粮难，我们几次把农民的粮食收到国库里，而且高于市场价。但是你说的这个环节我们没有解决好。一定要多一些商业网点，方便农民卖粮食。”温家宝说。

    去年通辽市粮食产了100亿斤。“但是，国家给的储备粮指标只有40亿斤。家乡还有很多农民家里的粮食卖不出去，遇到雨天就有可能被捂烂了。”

    “双燕同志，你的调查很扎实，我完全相信！”温家宝夸奖道。“你要向农民宣传两条：粮食产多了，政府一定要收购上来，不能谷贱伤农；市场粮食价格太低了，政府就要推出最低收购价，不能让农民吃亏。这一点我们一定要做到。”温家宝坚定地说。

    “国家收储粮食开始定的是1000万吨，后来发现远远不够，现在增加到了4000万吨，农民手里的粮食应该可以卖出去了。我们刚开始考虑有些不周。”张平解释说。

    “你看发展改革委主任做检讨了。”温家宝幽默地对顾双燕说。

    “再提一个问题，如今政策好了，农民开荒地，没有补贴。耕地面积要重新统计。”顾双燕说。

    “我插一句话。过去收税费，农民把土地往小处说，现在领补贴，农民如实报，我不说往大处报。有没有这个现象？”总理的话引得大家会心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有的，有的。”顾双燕点头说。

    “现在正进行第二次农业普查，要把农民的耕地搞清楚，保证粮食直补落实到每一块耕地上。”温家宝肯定地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温家宝与顾双燕就农民关心的问题热烈地讨论，其他代表也不断插话。原定十分钟的发言，持续了半个小时。

    会议结束时，温家宝主动走过来，紧紧握住顾双燕的手：“我们一定要把今年的工作做好，明年再来听你讲讲农民的喜事和烦心事。”